宫城之中,此刻已经是最高戒严状态。
所有宫女及女官禁卫,皆不得出入,接受皇帝李高歡的检阅以防止被苏慕敏控制的秦瑾带着被挟持的白钰蕴逃跑。
宫城大阵之下,妖气本应无所遁形,但李高歡检查完所有可能被控制或者替身的女官和宫女后,并未发现任何妖魔控制迹象。
宫中现在也没有任何出入迹象,李高歡纵览全宫都是秩序井然,一应人员都经过了严格检查。
李高歡更是亲自执掌着宫中大印,空间禁锢稳如泰山,根本不可能以挪移之术逃出生天。
那么……秦瑾没有出宫,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会去了哪里呢?
或者说,占据了秦瑾身体的苏慕敏,会如何将秦瑾展露人前,让秦仲卿身败名裂呢?
李高歡不知道,但他并不需要知道这些,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替秦仲卿解决一切事务,要找到秦瑾必须依靠秦仲卿。
也只有秦瑾被秦仲卿亲自找到,一切才能尘埃落定。
这也就需要,秦仲卿与苏慕敏本体的对抗下,赢下来。
李高歡的心中,也罕见的满含忧虑。
他并不是不信任秦仲卿,只是……
一个剑仙固然会有强大的意志,但比起擅长攻心以及心灵魅惑的青丘大妖狐,真的能取得理想的效果吗?
李高歡虽然心中愁疑,但在处理事务上并没有因此改变。
他第一时间就断然下旨,所有宫中人物均不可妄动,在外的勤王禁军也不得擅入宫城。
所有宫女及禁军卫士,在事件解决前,均需在指定的各大殿中待命,未经诏命不得出行。
传令女官均经过严格检查,没有被窃居身形可能。
宫城内由御膳房负责统一供给,有足够膳食供应,不可私自离开。
其实在检查所有宫中外人,包括卢清娴沐雨霁一行人后,李高歡的心中已经对秦瑾二人的去向有了一定猜测。
他的后妃们,还没有真正检查过。
而且除了因为事发时正在宫中睡眠而姗姗来迟的薛皇后外,平日里毕恭毕敬的后妃们直到现在,都未出现在御书房前。
虽说薛皇后赶到后,只说妹妹们受到陛下遇刺之事受了惊吓,正在各自宫中静养,但李高歡根本不会采信这种说法。
因为,这些妃子是有动机,也有底气来不配合的。
动机是,李高歡向来是对她们冷遇甚重,自入宫以后从未进过她们宫中留宿,她们更没有生过一子半女。
为什么呢?因为她们都是在李高歡初登帝位威望尚且不足时,被世家大族完全掌控的礼部官员强行塞入选秀途中,并无视了李高歡所谈的“选寒门清白人家女子,未选上者加赏赐送归原籍。”,将未选上的寒门女子全部逼出选秀行列,未加一分一毫的补偿。
其中,尤以清河崔氏家主崔顺平之言最为骄横,甚至放出话来:
“陛下贵胄龙体,与簪缨高士共治天下,怎可纡尊降贵与寒门女子相合?寒门短视,不可相与之!”
这也就导致了,原本踌躇满志,刚刚亲政就想要借选秀摆脱已经纠缠大燕宫廷数代君王的“世家贵女盈于宫室,寒门淑媛不见其影迹。”的李高歡,首次尝试便被无情击败。
博陵崔氏的家主崔景,更是在朝堂之上,面对李高歡的怒目相斥,毫无廉耻之心,说出了一番话彻底寒了他的心。
“陛下,真龙当生龙子,与鱼虾相交,不免生出鱼凫之辈,污秽血脉尔!”
所以,李高歡选择了最刚烈的抵抗方式,并坚持到了现在。
这些后宫选秀入宫的妃子,李高歡一个都未曾碰过。除了伉俪情深的薛皇后自成婚以来相濡以沫外,他也从来没有过与任何妃子进行联系。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的皇子皇女们,全都是薛皇后所出。其余后妃的宫中冷落至极,门可罗雀,连女官们都只是负责她们的日常起居饮食用度,其余并不干涉。
也得亏薛皇后能够生养,换做某些不太幸运的皇后,比如金屋藏娇的正主,可能李高歡就要面临严重的政治危机。
可能有人要问了,薛皇后姓薛,出身河东薛氏,不也是世家吗?
这就涉及到,第一次青丘狐乱之后,关中世族几乎全灭的背景下,薛氏没落之后到底算不算世家了。
若问李高歡,他只会明确回答,不是,也不能是。除了薛皇后和现在尚在朝中的大将薛慕以外,再无河东薛氏血裔,只有一些依附于薛慕后改姓薛氏的非本姓侨户。
再加上,薛皇后已经完全没有世家豪门的架子,一言一行皆是为皇族所念,为社稷所想,故而李高歡亲之信之,宠爱备至。
就在李高歡非常无奈地反过来被薛皇后安抚,甚至像是母亲一样摸头时,御书房外才传来了略显迟疑的奏报声。
“陛下,崔贵妃,此前受到惊吓,现在已经心绪平稳,请求觐见陛下。”
李高歡就像是没有听到奏报一样,不为所动,甚至……
“你就不担心,你的那个心仪女婿,现在和妖狐正在搏斗,一旦失败可能会身败名裂吗?”
言语之中,一股子酸意。
李高歡可没那么大度,对于偏帮秦仲卿的薛皇后,他的怨念可深得很。
但这话,反倒是让正在为李高歡整理衣冠和帽檐,确认没有出现因为衣冠某些细节错误而导致礼仪失据的情况的薛纳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纤指点在李高歡的鼻尖上,笑骂道:
“秦驸马天纵横才,无须担心。倒是说来,陛下难道不担心,自家女儿会因你为难夫婿而怨愤不平吗?”
两人相对而视,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全然没有宫中危险的紧迫感,就像是寻常平民夫妇一般。
但是,李高歡能够忽视崔贵妃的请见,难道崔贵妃,就不能来了吗?
就在李高歡整理好衣冠,关上房门,将薛皇后揽入怀中,温言软语享乐之时,门外传来了更不和谐的声音。
“陛下……崔贵妃欲要觐见于您。”
门外,竟然传来了沐雨霁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一些不合时宜的喧嚣与吵闹。
李高歡的兴致被完全打散,眉头皱成了川字。
“那,就让她,在房外等候吧。”
…………
今天毕业离校回家,坐了一天交通工具,让我缓缓。第二更可能会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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